第二十二章：紧紧相拥

高启要给严欢赐婚的消息引起了朝堂轩然大波，尤其是最后一句，若看上谁家姑娘，不肯嫁的斩立决。

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，分为两派，一是赶紧把女儿嫁掉以防被这阉人看上的。二是上赶着把女儿的画像偷偷递上来的。

但即便是有把女儿画像递上来的也都是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员，想趁此机会把女儿献出来攀上严欢这棵大树。

但有个人把女儿也献了出来，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，便是陆深。

这陆深是侯爵世家，他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女，嫁给皇子做侧妃都是使得的，如今却献给阉人，其中目的不言而喻。

当严欢听到皇帝说陆深要把女儿嫁给自己时，当时就急了，他以为是被陆深认作干女儿的陆小曦。

但看到画像和名册才发现不是，而是陆深的亲生女儿，陆深六夫人生的最小的女儿，排行第九小名陆九儿，今年及笄。

这陆深为了结交严欢可谓下血本。

严欢看到不是陆小曦，立刻便同意了，陆深如此愿意与自己结交，无非是为了六皇子。

而目前若结交了陆深这公侯世家的代表，他在搬倒太子党这件事上会如虎添翼。

反正只要嫁过来的不是陆小曦，娶谁都一样。www.mdjqu.com 毛豆小说网

但他提前告诉陆深，陆九儿嫁过来就是守活寡，自己只能僻个院子养着她，别指望他能与她做正常夫妻。此生他们也不会在一间房里睡。

陆深老泪纵横，说早就预料到了，只要人不死督主随意。还说对不住严欢，本想把陆小曦嫁给他的，结果陆小婉死活不同意，陆小婉已经成了皇帝身边第一宠妃，他陆深根本惹不起，只得把自己女儿嫁了过来。

最后陆深说，就让自己这苦命的女儿为严督主抵挡皇帝的猜忌吧。

陆深和严欢彼此心照不宣，皇帝逼着严欢给他赐婚，目的显而易见，是要用婚姻牵制住他，给他身边安置个能让他牵肠挂肚之人，才能更加放心的把军权完全交付于他手中。

于是皇帝说要给他赐婚时，他二话不说便同意了，顺便给皇帝要了套亲王府邸，说想做大婚的婚房。

高启一听更高兴了，一直以来对严欢的猜忌彻底放下，在他眼里严欢以前过于清高了些。

即便净过身，也不可能完全不近女色，而且不喜欢豪宅美第，屡建奇功却不要封赏，即便亲父子也做不到这些，不免让高启怀疑严欢的真实目的。

严欢通过上次与大满的谈话，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，在高启面前表现的太过忠心，反而遭到了高启的猜忌。

于是他干脆接受了赐婚，还狮子大张口的要了公主都不敢开口要的裕亲王宅邸，和京郊几十个农庄和水田。

而且还请求婚礼按亲王规格进行，一来自己娶的是候府世家千金，不能委屈了夫人，二来显示皇帝对他这阉人的宠信，打打那些看不起阉人朝臣的脸。

高启表面嫌他贪，把他训斥了一顿，结果他装模作样的在高启面前掉了几滴眼泪，把自己身为阉人，一辈子无法人道，无儿无女的委屈道了道。

让高启对他彻底放下猜忌。

结果在他同意赐婚后的第二天，高启的圣旨就下来了。

一，把严欢的官职从以前的正二品升至正一品。二，禁卫军的统领任命由严欢这监军决定，并且一改以往监军与统领平级的局面，在严欢这里，统领要彻底服从监军的指令。三，严欢的新夫人陆九儿，被封一品诰命夫人。

朝廷立刻沸腾起来，但谁都是敢怒不敢言，有几个势力强大的世家想站出来反对，但立刻被陆深打压了下去。

至此，司礼监掌印太监，东厂提督，京城十几万禁卫军监军，一品大员严欢，权利的顶峰正式到来。

回宫八日了，严欢再也没露过面。

陆小曦日日盼他来看自己，却等来了皇帝要给他赐婚的消息。

她天真的以为，这赐婚对象会是自己。结果今日等到的却是，海子哥竟然要娶陆深的九女儿，陆九儿。

陆小曦打听到严欢在宫里有一套直房院子，于是晚上找了过去。

她进了院门看到在月亮地站立着的严欢，他看到陆小曦怔了一下。

陆小曦到来之前，严欢正在院子里站着想着如何给陆小曦解释这一切。虽说想让她断了对自己的念想，但也不能让她恨自己。

园子的马场修好了，望曦楼二楼也收拾好了，那里便是小曦的家，而自己虽然做不了小曦的丈夫，却可以像父亲与兄长一样庇护她，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幸福快乐生活。

若她恨自己，不接受自己的庇护，不再拿望曦楼当自己的家，不肯把自己当做父兄去依靠，应该怎么办！

正想着便想起敲门声，小满从房顶翻下来，嘴里叼着狗尾巴草，嘟哝着谁大半夜敢敲他们的门，去开了门。

结果走进来的是陆小曦。

清凌凌的月光照在陆小曦清凌凌的面庞上，愈发的清纯无瑕，黑亮的清眸仿若剪剪水波，荡漾着少女无邪无欲的真情和思念。

此刻严欢就站在陆小曦面前，已换上在东厂见她时的那身月白色的道袍，未戴纱帽，只用玉簪把头发简单挽起，在清润的月光下，散发出如玉壁般的清辉。

陆小曦站到了他的面前，头微微仰起才能看清他的脸，严欢则低下头才能与她对视。

不用言语，眼神交叠处便道出了无尽的思念与爱意。严欢情不自禁的嘴角轻轻抬起，眸中的柔情又如墨染白宣般慢慢四散开来。紧锁的眉头亦全部打开。

他捋了捋小曦唇边被风吹的散乱的发丝，用指背轻轻抚着她无瑕而有弹性的面颊。

陆小曦先说了话：“伤还疼么？。”

严欢嘴角的笑意又浓了一些柔和的说：“早不疼了。”

陆小曦拽开他的衣襟，扒着头往里面看了看他的伤口，月光下看不甚清楚，便伸手摸了摸，确实长得很好，又给他把衣襟掖齐。严欢看着她这自然的动作，由着她，没动。

掩好衣襟后陆小曦说：“我一直等着你来看我，可你一直没来，却等来大满说皇上要给你赐婚的消息。”

严欢没说话，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，或者说，他根本不想解释，利用这次机会让她对自己彻底断了念想也好。

那厮守的十几日，就当是他们给过去的一个交代。

陆小曦接着说：“我去求姐姐让她跟皇上说把我赐给你为妻，我哭着求了一天她都不答应，然后我就等着你的消息。结果……”

陆小曦再也忍不住了，珍珠般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，一直砸落在了地。

严欢还是没说话，也未给陆小曦擦拭眼泪。陆小曦虽披着白狐皮裘滚边的青银色鹤氅，但还是感到了冰冷的寒意。

她继续说道：“结果我盼啊盼，今日却盼来了你要娶陆九姑娘的消息。”说完便开始嘤嘤抽泣。

严欢看她哭的若梨花带雨，又嘤嘤抽泣，心彻底软了，拿出怀中帕子，仔细的给她擦拭眼泪，哄着她。

“不哭了，是哥哥错了，应该多去看你的。”给陆小曦擦眼泪的帕子，竟是那晚她给他的青色罗帕。

“为什么？”陆小曦终于感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暖意，便开始问他。

“一场交易而已！”

“交易？成亲也可以当做交易？”

“什么都可以当做交易！”

“我是你用来做什么的交易？”

严欢的心被重重一击，箭伤处开始疼痛起来。

“你是我手中的棋子。”，严欢又恢复了冰冷侧过了身，对小满说：“小满，送陆姑娘回去。”

陆小曦从严欢身后一把便抱住了他的腰，双臂紧紧的环住，把脸贴在他的后背开始哭泣。

“海子哥，你别瞒我了，我知道是你。你怎么可能利用我，我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，求求你不要不理我，你不要娶陆九姑娘好不好，你娶了她我怎么办？”

严欢呆滞在地，她终究还是认出自己了，本以为掩饰的很好，但还是没瞒得住她，是了，自己第一天就认出了她，这么强的心灵感应，她怎么可能认不出。

“你认错人了，我不是你的什么海子哥。”严欢去拽陆小曦紧抱着他的双手，可陆小曦死死抓着就不松开，严欢怕弄痛了她，便不再坚持。

“我不会认错，为何你听到我讲与海子哥的往事会落泪，为何你弹不听我弹琵琶，因为我与母亲弹的琵琶一模一样，你听了我弹琵琶会受不了。海子哥你看看我手上戴的玉镯，还是母亲给的。”

他低头看她的手腕，看到了那副玉镯，玉镯和琵琶竟然都还在，心口开始隐隐作痛，泪水溢了出来。

他强忍住箭伤处一阵阵疼痛，说：“小曦，你松开手，我都被你勒得喘不上气了。我不让你走了还不行么，今晚你就睡这。”

陆小曦立刻把手松开，严欢转过了身，陆小曦便直接钻到了他的怀里，又环住了他的腰，脸贴到他胸口说道：“你跟皇上说说把婚退了行不行，你娶了她我怎么办？”

“小曦，你听哥哥说，第一，我不是你的海子哥，你认错人了，第二，御赐的婚不能退，退了就是杀头的罪，第三，哥哥不能娶你，娶别人也只是辟一处院子养着她。哥哥是净过身的，此生再也不能跟女子做真正的夫妻，哥哥知道你长大了，想嫁人了，等哥哥忙过这段时日，帮你挑个好夫婿，给你准备好嫁妆，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，圆圆满满的过这一辈子。”严欢抚着陆小曦的头发说。

陆小曦头埋在他怀里，抱得他更紧了些说：“我不嫁人，也不生孩子，也不要跟谁做什么真夫妻，只要你，御赐的婚不能退便不退了，我不在乎名分，宫里的内官有许多找对食的，恩爱如普通夫妻，他们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，总之让我离开你不可能。”

陆小曦怀中的严欢身体微微发僵，尽力的与她的身体保持着距离。

她见严欢如此，慢慢松开了手，抓住他腰侧的衣服，踮起脚尖，向他的嘴唇轻轻吻了过去。

这严欢没想到陆小曦会吻过来，怔在地上，低头看着她，陆小曦便又踮起脚尖向他的唇又吻了一下说：“哥哥，我来的时候是吃过糖的，嘴唇甜不甜？”

一句话撕裂了他的回忆，他闭上眼睛，无数次梦中的场景袭了过来，思念与期冀像河水般开始涌动。

……随即决了堤……

再没了距离，忘记了顾虑，他用力一拽，陆小曦一下便撞向他结实而宽阔的胸膛，随即她被强健的手臂紧紧箍住，不留一丝缝隙的向他紧贴了过去。

陆小曦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吻，简单一问，他竟反应如此强烈，惊呼了一声，还未等反应过来，嘴唇就被俯身而来的炽热嘴唇堵住。

她紧紧环住他，手指攥紧他的衣袍，迎向他炽热而柔软的唇。

怀中的少女长大了，不再怯懦，不再害怕，学会了迎合，一开始青涩的只会闭着嘴，不一会便在他带动下，开始主动。

他还不太适应她的主动，微微停滞了一下，随即又重新开始，不再像她小时候那样怕惊到她，小心翼翼的，又使劲把她往怀里拽了拽，肆无忌惮的愈吻愈深愈狠。

忘了一切，八年刻骨铭心的思念都环绕于唇间，相依相偎，恨不得这一吻到天荒地老，无休无止。

在月亮地吻了一会，小曦感到有些窒息，停了下来，透了透气，而他却愈来愈热烈，毫无停下的意思，小曦有些眩晕，全身有些发软。

过了一会他看她有些站不稳，干脆把她抱进房里，让她坐到圆桌上，双臂托着她，继续吻。

吻了唇开始吻她的眼睛，睫毛，耳垂，脸颊每个地方都不放过。

吻了半个时辰，二人终于停下，松开了紧钳着的对方。

他开始拽她前襟的衣带。

她低头在他耳边娇怯的说：“哥哥，我们去床上吧！这里不方便。”

说完这句话，严欢正在解她衣带的手颤抖了一下，立刻抬起了头，看了看她在烛光下，若春桃般的粉腮，眸中闪闪的波光。

他突然反应了过来，拽她衣带的手立刻停下，把她抱到地上。

然后侧过身，颤抖而哽咽的说：“到床上！小曦，到床上哥哥还能做什么？”

说罢他掀开帘子便冲了出去，陆小曦也追了出去，陆小曦想跟他说，自己知道净身是什么，他们可以用其它的方式结合。

但严欢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，把小满叫了过来。让小满送她回去，自己则回到房间拴上了门。

陆小曦使劲拍着他的门，哭喊着：“海子哥你开门，听我说，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，真的可以的！”

他靠在门口，听着砰砰的拍门声，厉声说道：“小满，你马上带她走，走啊！”

陆小曦停止了拍门，她不敢再逼他，只得随着小满出了院子。

听到陆小曦出门的声音，他又追了出去，但只看到陆小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的背影。

箭伤处开始剧烈疼痛，他捂住伤口急匆匆赶回寝房，手颤抖着拿出城外季医师给的护心丹吃了下去，在榻上歇了许久，痛感引起的急促呼吸才慢慢平稳，箭伤的疼痛才逐渐消散。

陆小曦流着眼泪走在宫道上，身侧的小满也不知该说什么，干脆什么都不说。

第二日清晨，陆深传到华宸宫一个消息，陆九姑娘听到父亲要把自己嫁给一个阉人，而且还是杀人如麻的东厂提督，这辈子要守活寡受折磨，接受不了投寰自尽。

御赐之婚，新娘突然投寰，让皇帝和严欢知道了，陆府彻底得完，陆深求陆小婉救救陆府，同意让陆小曦替死了的陆九儿嫁给严欢。